爱慕小说网提供双曜引免费阅读全文
爱慕小说网
爱慕小说网 都市小说 经典名著 短篇文学 军事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总裁小说 校园小说 推理小说 官场小说 网游小说
小说阅读榜 玄幻小说 历史小说 武侠小说 耽美小说 科幻小说 仙侠小说 乡村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综合其它 架空小说 穿越小说
全本的小说 绿侣游仙 悲惨人生 孽债情偿 情卻备忘 侠客风蓅 豪侠绿传 痛苦回忆 芳菲艳雨 易子而交 我与爹爹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爱慕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双曜引  作者:天平 书号:2074  时间:2016/10/5  字数:7986 
上一章   ‮章六第‬    下一章 ( → )
因为这一番耽搁,冯宗客赶到染云坊时,不免就听了许多埋怨。

  这是五娘生辰,约好了在五娘家聚宴。为着热闹,将榻几去了,只放一张长大食桌,五娘坐在主位上执勺分菜,郑痴儿一伙在左,诸姐妹在右,按着行序排坐。冯宗客来得晚,坐上了左侧的最未位子,斜对着魏风蝉。

  魏风蝉当即嗔道:“许多日子不来,今好容易请了,还迟到这么久。一会儿上酒时,你自己说当罚不当罚?”

  “自然要罚,自然要罚!”冯宗客呵呵一笑,道:“我只怕五娘请了我这大肚客,一会儿心痛肚痛,回头找你算帐了!”他一面道一面耸着鼻子向桌上凑去,见正当中摆着一只金花大银盘,上面炙羊己经动了一半,一边环着烩鲤、胡芹,莼菜鲫鱼羹。他喜逐颜开道:“今果然是我二妹主厨!”

  “明知是霍娘子主厨,还敢迟到!”郑痴儿举筷向他指指点点道:“我可是从今头刚升起来就盼着盼着,连早饭都没吃,留着肚子等这一餐呢!”

  他正说着,霍女微笑不语地进来,手里捧着只‮花菊‬青盖碗。

  “二妹!”冯宗客马上上去,拍开郑痴儿的手,抢过那只碗放在自己面前,笑道:“今来得迟了,这份菜可得我先尝。”他急不可待地揭开来看,一股浓香的白雾正在他鼻端漫开。“蛙?菌子?”他深着气,喃喃道。

  五娘绕过来将碗抢回去,单掌托在颊边,吃吃地笑道:“你休想!过几我们就不能常吃到霍妹的菜了,怎会让你独?”

  “喔?”冯宗客一惊,问道:“出了什么事?”

  “是好事呢?霍姐,你自己说!”魏风蝉拉了一下霍女的胳膊。

  “前奉国公到九娘家作客,”霍女低了一下头,貌甚腼腆,小声道:“他夸我菜做得好,说他家正少个厨娘,让我到他府上去。”

  听到这个,冯宗客不由一喜,他这一去,心中最放不下的,倒是这个新认的妹子。他送了知安进毓王府后,回头到染云坊魏家寻到霍女。知道她家中亲人都死于兵之中,此来到泷丘寻亲又是不遇,想起自己的也是孤单一人,不由深自相怜,便结为兄妹。霍女作得一手好菜,这两个月来,早在染云坊出了名,各家有盛宴,无不上门相邀。魏风蝉待她极亲热,只是寄住魏家,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这可正好,我过几要走了,正怕你没地方落脚呢!”冯宗客索就将事情说了出来。

  “啊?”各人自然是一惊。方才的事不太说得清楚,冯宗客就马马虎虎地说,曾经受人恩惠,为报恩往西北一行,两后就动身。

  “你这一走,我们打起球来可就又少了个伴!”郑痴儿一伙起哄,颇有些愀然不乐。

  霍女抬起头来,几个月来她的面容略见丰润,然而目光中淡淡的疏离感觉,却始终不见消失。这时她嘴微微一张,眼眸少有地闪忽了一下,象是去了一层隔雾,冯宗客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中的不舍之意。

  “二妹,”他安慰道:“等我回来,那边的战事也要完了,我带你回厢州。厢州我有一大帮兄弟,到时侯看大哥给你挑个最的嫁过去,咱们兄妹长久相伴。几离别,不必伤怀!”

  “大哥平安回来就好!”霍女平静地道。

  “看来今这一聚,倒是个饯行宴了!”二娘不由得叹了一声,道:“人生在世,离合无常,又是一例。”

  “呸呸,五姐大好日子,说这丧气话。不过是走几天…嗯…”八娘摸起筷著,掂起五娘刚分到她碗中的蛙,一口下去。

  冯宗客也看了一眼自己的碗中蛙,突然道:“二妹,你不是冲州人吗?这蛙不去锦袄,干菌为糁,可是越州的作法!”

  霍女扯了一下嘴角,道:“我家妈是越州人,这是跟她学的。”她的神情落在灯下有点朦,似乎是想起了幼年时光。

  “难怪奉国公喜欢你的菜,”魏风蝉恍然道:“他从前曾在越州住过些时,常对我们提起那里风情人物。”

  “嗯,”霍女低下头去吃饭道:“我也常听妈说起,一直都想过去看看。”

  众人谈谈说说,不多时就吃完了饭。五娘拍拍手,让婢女上酒,道:“可是说好了,不醉无归!”

  结果这一夜痛饮,喝得一塌糊涂。直到走的那天清晨,冯宗客的头还有点痛。霍女早早帮他收拾了一个包袱,诸人送他出了坊门,他就挥手让他们回去。他随弘藏到了王府,弘藏进去,让他在外头等着。

  小半个时辰后,终于见到车驾出来。罗彻敏穿着正正经经的戎服,随待在两乘翟车之畔,面孔上肌绷得硬实,与那天在毬场大不相同。弘藏也与一名着绯的文官各乘一车,跟在后头。接下来是四百多披甲健卒,由三名骑马小校率领,押着四辆封得严严实实的大车。

  弘藏让人给了冯宗客一匹马,教他跟在自己身侧。几名小校都他向微颌首示意。冯宗客一怔,发觉这三个居然也是人。就是那天打毬的王无失和陈襄,和穿青衣的少年。他们显然并不记得他,也不知弘藏是怎么解释他出现于这一行中的。

  翟车一直送出泷丘外五里,才在驿站上停下。薛妃在车内道:“好啦,我不送了,再送你也烦了。该待的话待过多次,不要使逞强,记得你是去宣慰的,对张节度使多多多加敬重。有什么听你师父和唐判官的话,听清楚了?”

  “是啦!”罗彻敏苦着脸,拉长声音应了一声。

  “往西北去地气燥,要记得多喝带去的茶!”朱夫人跟着叮嘱了一句,罗彻敏懒得再答,加上一鞭,率先而去。

  朱夫人其实是过虑了,他们走到山府时,就遇上了雨天气。因为带着四辆沉重的大车,得千方百计避开泥泞的道路,所以走走停停,让人十分烦恼。这天晨起时还放着亮,谁知到了晌午,反而下来,四下里都是青冽冽的风,将丘陵间升腾的一团团水雾吹得时聚时散。举目望去,云层益加密重,看来又有大雨将至。

  度支判官唐瑁赶紧拍车,向王无失叫道:“王都头,我们得找个地方躲一躲了!”

  王无失左顾右盼,也有少许焦虚,答道:“陈襄己经在前面探路去了,看能不能找到个山。”

  罗彻敏和杜乐英的笑声从队伍前方传过来,听得王无失一肚子都是火气。他可万万没想到,罗彻同的惩罚是让他们留在了泷丘!

  “因为昃州有变,我早就发了命令,止擅自离营,你们却不当一回事。我罗彻同倒要看看,踏都是不是少不了你们两个!”

  这番话起先说出来时,他们两个还不信,结果第二天无奈地看着大队人马离去,他们黯然神伤,险险就没抱头大哭起来。这些日子,昃州方向捷报频传,他们琢磨着同僚们回来时定然加官进爵,今后再见就凭空过自己一头,都是坐立不安。谁知又被派上了这么一桩晦气公事,又怎知居然是伺侯着这么一位主子,还更碰上这等烂天气!王无失一直在想自己得瞅机会让弘藏禅师给自己占一占星命,看今年还有多少霉运没有走完。

  “快来快来!”罗彻敏和杜乐英高举着一支山花控马而来,那支花在这晦暗的天气里,红得象团透亮的玛瑙。王无失正准备向唐判官控告罗彻敏的游手好闲,就听到他嚷嚷着:“我们找到落脚地方了,是乐英就是采这支花时发觉的!”他举了举手中的花,随手簪在帽上。

  原来山道旁岔出一道小道,探入内面的丘陵之中,丘陵内有个山口居然支着蓬子有人在卖蒸饼茶水,显然是常过往的行人都知道的落脚处。只是路口草木茂盛,不留意看很容易勿略过去。而陈襄这个粗心大意的家伙,显然就走过了。

  王无失不得不打发一个兵丁往前去找他,而将几乘大车挤进这山道中,也颇费了他不少功夫。刚刚安顿好,一声炸雷近在耳畔似地响起,打得整座山都在发颤,似乎马上会塌下来。紧接着朦朦雨雾立即变作了一注接一注的狂,将山壁前的地下冲成了一片汪洋。

  他退回脚来,发觉自己一伙人都在口紧贴着壁站成一排,他正想问缘故,却马上发觉那内面,竟然挤着好几百人。他们再挤进来,可就真没有空了。

  那些人有老有少,但以青壮居多。只是个个衣衫褴褛,面容萎黄,张张脸上都只余下两只呆滞麻木的眼晴,其中总有一多半,盯着口腾起的丝丝白气。炊中炭火微红,甄上水刚沸,蒸饼香气即温软又沾乎,顺着所有人的的鼻孔和嘴巴往下动。

  “晦气!”他想道:“又是民。”大寊未年政治昏昧,苛捐杂税层出不穷,各地都有逃难百姓。而青寇一起,天下动,就更难以维持生计,一有轻微灾害,便生出大批难民。象他这样年龄的人,对这种情形早是习以为常。

  “去买来!”罗彻敏从身上扔下一块银角子给王无失道:“让兄弟们去去气!”

  王无失咽了咽唾沫,他不得不承认罗彻敏至少有一桩好处,就是从来不小气。不过他马上又在自己心里回了一句,呸,他的银财从不劳自己费心,当然大方。

  蒸饼买了回来,两个兵丁抬着筐子一路分下去。分到罗彻敏那里时,本以为他不会吃这种食,正要走过去,他却要了一只。罗彻敏掰了一半给杜乐英。他自己嚼了嚼,表情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又接着大口吃下去。杜乐英看着发黄的皮子,有点犹豫地咬了一口,立即吐在了地上。

  “你干嘛吃这个?”杜乐英不可思议地抓住罗彻敏道:“车上那么多成珍楼的点心!”

  “我看他们都吃得好,”罗彻敏一面咽得脸涨红,一面笑得有点傻气。“所以应该还不坏的。”

  “这是什么古怪理由?”杜乐英正觉得啼笑皆非,突然有个影子窜到他脚下。他往后一躲,然后就见一个难民将他吐出来的那口饼进嘴里去。满口脓血的齿间翻动的饼末,令杜乐英反胃,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饼子,随手扔了出去。

  没想到这一扔,那些半死不活的人顿时象着了魔一般涌动起来。

  “给我给我!”

  “我的我的!”

  “饼呀饼!”

  胳膊脚摆,让人很容易想起纠结在一起的蛆虫。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从人堆中挣脱出来,手中拿着指甲般大小的一片饼子,如获至宝地往一旁奔去,那边放着一具小小的被窝。

  刚跑出两步,就有一名少年从她身后追上来,一把将她推捺在地上,将饼子抢了过去。妇人抓着地哭,却似乎嗓子己经哑了,只能“嗬嗬”地发出动物一样的声音。

  那少年正要将饼子往口里,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将他一把攥住了。那人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似乎他一直卧在地上没有动。因此让人以为他己经死掉了,就是这时站起来,依然如同一团稀薄的暗影。只是抓住少年细弱胳膊的那只手,棱角象切出来的一般锋利,异常地显眼。

  “还给她!”很轻的声音,不用心就会忽略过去,然而只要听入耳中,就会觉得象一团铅云似地沉。

  “不!”少年狂叫道,他动不了胳膊,就马上低了头,去啃那块饼。然而暗中那人将他一掀,己经把饼抢在手中,他弯下递给妇人。妇人连滚带爬地向被窝跑去。

  “你抢我的饼!你抢我的饼!你抢了我饼!”少年抓住暗中那人的成了丝线的腿,翻来倒去地控告。

  暗中那人虽然可以轻易地挣脱他,却不动,平静地道:“你能抢人家的,我自然也能抢你的!”

  少年一怔,不知不觉松开了手。

  “喂!”暗中人正要走开,罗彻敏叫住了他,将手中的半只饼递过去,道:“给你!”

  暗中人转过身来,这时才能看到他大约三十多岁,骨架异常高大,大得随时会散架一般。蓬的头发下面,是木无表情的一张脸。他的目光斜睨在罗彻敏身上,让罗彻敏突然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好象自己在他眼中不是人,是一个异类。这一瞬间罗彻敏以为他肯定会拒绝,然而他竟然接了过来。

  罗彻敏还在发呆,他已经将饼随手扔给了一边的少年,然后转身走回山壁边卧下,一动不动。

  “彻敏,”弘藏隔着车帷发话了“那边还有多少饼子?都买下来代为师布施吧!”

  “好的好的!”罗彻敏回过神来,正要叫王无失,先前分饼的健卒己经道:“那边的饼全都卖给我们了!”

  罗彻敏毫不犹豫地跳上自己的车,杜乐英正要问他,就己经有一串油纸包扔了出来,上面打的是成珍楼的印记。

  “好大的雨,好大的雨!”陈襄在这时随着兵丁闯了进来,王无失骂道:“你小子跑到那去了?”

  陈襄“嘿嘿”地笑,还没等他答话,又有几个人人冲破雨幕进来。

  他们穿得也是戎服。

  陈襄道:“这是凌州节度使张大人的牙兵,接张大人的家眷去凌州的。他们也在找地方躲雨,我在路上遇见,就带他们来了。”

  他们此去就是要与张纾涉,能够先帮个忙当然不错。可是先前派去找他的那个兵丁并不知道这山中有如许多人。凌州牙兵虽不多可也有一百,只能进来十来个,然后就再也不下了。一乘青油绸小轿摇摇晃地过来,不得不停在了雨中。

  “***一群叫花子!”凌州兵的领头挥了下鞭子,叫道:“都给我滚出去!”

  难民们被这一喝,反而吓得都往内面躲了一躲。

  “滚出去滚出去!”鞭子己在挨个地了过来,难民们连哭带嚎地往外逃走。罗彻敏看得不痛快,将脸侧了过去。弘藏禅师道:“彻敏,将银车停在里面,我们也出去。”

  罗彻敏正要答应,就看到鞭子上那个面壁而卧的人,他不由瞪大了眼,想看看他会如何,谁知那人只是站了起来,很平静地往外走,不由让他颇为失望。

  “死婆娘!出去!”

  这时那领头到了先前妇人跟前,妇人对他的喝叫充耳不闻,正一门心思地把饼子往被窝中的孩子嘴里。然而却好象总也喂不进去,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孩子己经没气了。鞭子在她身上了一记又一记,妇人却纹丝不动。领头终于不耐烦起来,一手抓住被窝就远远扔了出去。猛然间,口的雨幕破开,高大的汉子走了回来,怀中竟然抱着那个死孩子。

  他盯着领头看了一会,领头似乎有些不安“刷”地出刀来,叫道:“回来干什么?你这个死…”

  就在他一句话没说完时,汉子上前跨出一步,众人眼前一花,再看时,那把刀竟己落到了高大汉子手上。高大汉子提刀向下,霍地抬起头,罗彻敏觉得那双眼中浮起的是寂凉地神色,死一般地神色。然后他双手握刀提起,这一提起时那刀似乎在迅速地涨大,然后猛地劈了下去。

  快得甚至没有刀光。

  罗彻敏看到地上分成两段的头领,看到如泉一般从断躯冒出来的血水。看到头领无比困惑的眼睛,然后看到那双眼睛迅速地黯淡下去。他觉得脖子上一地痛,似乎这一刀也劈在了他的身上。他抬起头与杜乐英和王无失陈襄换着眼色,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一个想法,如果是他们,也肯定会被这一刀杀死。就算他们再练十年二十年的刀法,也无法将一柄最普通的钢刀,用得如此坚不可摧。那刀上的气势几乎在出手之前就己经决定了,没有任何事物能逃得出这一劈之力。

  “啊!”片刻后,凌州牙兵们终于能够叫出声来。他们在一半的怒与一半的恐惧之下拨出刀,冲杀上来。大汉穿在凌州兵之间,每一步迈出去都以毫厘之差避开他们的刀,然后挥刀出手,就是一人惨叫着倒下。

  他进、退、出刀,举止从容不迫,好象摆在面前的,是可以容他细细品尝的佳肴。他发中忽隐忽现的眼神从来不看那些兵丁,而是以一种微昂的方式看着前上方的空中,似乎是在祈求着什么。

  王无失不由打了个寒战,他是素称悍勇的军将,可是他也不知道对于混战局面的这种微妙把握,得经历怎样的恶战才能够获得。

  “救…”一名兵丁滚倒在罗彻敏身前,罗彻敏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王无失。王无失皱了下眉,虽然放他在凌州兵的位置上,未必不会干刚才的事,然而他仍觉这些兵丁罪有应得。唐瑁却站了起来,喝道:“快上去救他们!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王无失站了起来,正发令,突然间口上己经是一片喧哗。“杀呀!杀死这些狗兵!”难民们涌动起来,留在外的兵丁们吓得掉头鼠窜,而中的屠杀还在继续。王无失觉得这时侯己经不是救不救人的问题,而是他们先得自保。于是他轻喝一声,兵丁们将车子围起来,长排成三例。

  内的凌州兵吓破了胆往外奔逃,大汉追上去,一左一右又是两个倒下。这时他冲到了那乘青绸小轿前,抬轿的兵丁早就不知去向。大汉似乎杀发了,向着着青绸小轿高高地举起了刀。

  “住手!”一个人窜到了他的后面,众人一怔,才发觉是一路沉默的冯宗客。他举起奉圣剑指着大汉的身躯道:“够了,你杀了这些人不要紧,可轿中是无辜女子…”

  大汉霍地转过身,刀口上一线血光映在冯宗客眼中。

  冯宗客暗暗地咽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很紧张。奉圣剑在微微地颤抖着,似乎与那柄刀之间产生了某种感应。他突然情不自地想起了贺破奴,数月前的一战阴影尚未褪去,他心头骤地一慌。

  正这时,小轿中的女人说了一句话:“二十三兄,是你吗?”

  不知什么时侯,雨己经下得小了。山道间风很大,将小轿吹得东倒西歪。

  女人的声音被风吹散雨打,落到人们耳中时,单薄而又软。

  大汉猛地从轿身前走开,然而女人的声音牵住了他的脚,让他的步伐犹豫而迟缓。

  “他们杀死阿爹的那夜,你把我救出来,说三年五年后来找我。然而我等了一年又一年,我等了整整八年!如今我嫁作人妇,为什么却又会见到你?”

  绿亮的油绸被风不停地掀起“啪啪”地响,苍白的面孔在轿帘后勿闪勿没。风中这一乘小轿轻得象是一盏随时会飞升而起的孔明灯,女人是灯上绘着的一个模糊的画像。

  二十三兄低下头,去看那些断裂的尸体和被雨水冲淡的血。

  八年前,他在他的帅父帐前,看到比这多一百倍的尸体和鲜血,他悲愤地喝问那些熟悉的面孔:“你们为什么要杀害帅父?”

  “十年前他告诉我们,只要我们跟着他拿起刀,我们就能有饭吃,有衣穿,有酒有!”那些和他生死与共的兄弟对他说:“现在,我们不过是要拿到他十年前许给我们的东西!”

  二十三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他们。十年前他们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那个英武勇猛的男人将一柄刀放在他们手中。他们成为了那个人的儿子、战士甚至奴隶。他们每一天都在作战,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留下无数的刀痕,每一个人都不知杀过多少人。直到他们都不清楚自己是否还算得上是一个人!

  然而成功的可能早在枢北大战中已经瓦解,他们又坚守了七年。他们都己经太累太累,而且看不到希望。

  他们都只是饥饿的孩子,拿起刀时,不过是为着那一个承诺。

  “拿着刀,你们就有饭吃!” Www.IMuxS.CoM
上一章   双曜引   下一章 ( → )
爱慕小说网提供小说双曜引免费章节,如果您认为双曜引最新章节不错,请把双曜引加入书架,以方便以后跟进双曜引的连载更新